最高人民检察院于2000年在《关于加强和改进检察机关思想政治工作的若干意见》中提出“重视检察文化建设”,并相继在《人民检察院基层建设纲要》、《2009―2012年基层人民检察院建设规划》、《2014-2018年基层人民检察院建设规划》中要求大力繁荣检察文化,提升检察文化建设层次。加强检察文化建设日益成为各级检察机关特别是基层检察院建设的主要任务。经过十余年的长期发展,基层检察文化建设也取得不少优秀成果和实践经验。笔者拟结合四川省37个基层检察文化建设示范单位的实践情况,对基层检察文化建设的现状作简要分析。
一、样本选取——四川省37个基层检察文化建设示范单位
为贯彻落实2010年《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加强检察文化建设的意见》,四川省人民检察院于2011年印发了《四川省人民检察院关于加强检察文化建设的实施意见》。两级文件均从充分认识加强检察文化建设的重要意义,准确把握检察文化建设的指导思想、总体目标和基本原则,牢牢把握检察文化建设的正确方向和核心,始终坚持突出检察文化建设的重点,不断丰富检察文化建设的内容和载体,切实加强对检察文化建设的组织领导和机制建设等6个方面提出实施意见。在全省检察机关大力倡导“文化育检、文化兴检、文化强检”的背景下,四川省人民检察院两次启动全省检察机关“检察文化建设示范单位”评选活动,并在2013年、2014年分两次评定成都市高新区院等37个基层院为全省检察文化建设示范单位。[1]四川省人民检察院在检察局域网公示了上述37个基层院的“检察文化建设工作情况的简介”(以下简称《简介》)。
这些示范单位是2010年以来检察文化建设取得突出成绩的基层检察院,分布在全省21个地市州,能够代表所在地区基层院检察文化建设的最高水平,其检察文化建设促进了检察工作的创新发展,是本地区基层院检察文化建设的楷模。将这37个示范单位作为分析对象,其不足在于不能完全反映全省所有基层院特别是相对落后地区基层院的实际状况,且《简介》本身具有一定局限性;其优势在于代表性和示范性,反映出的共性与趋势能够称之为西部大省基层检察文化建设的风向标,同时《简介》作为文本分析资料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和较高的可信度。
二、基层检察文化建设的共性分析
(一)检察文化建设的重点方向突出,法律监督能力建设、规范化建设、纪律作风和自身廉政建设形成“三驾马车”
1.法律监督能力建设在基层检察院文化建设中始终居于核心地位。示范单位大多能够围绕人才兴检战略,积极推进全员培训、分级分类培训,通过检校合作、挂职锻炼、岗位练兵等方式加强人才培养,并广泛开展“建设学习型党组织、创建学习型检察院”活动,不断提高检察人员的法律监督能力和司法办案水平。70%以上的示范单位均在其《简介》中对此进行阐述。如,成都市高新区院坚持开展年度主题读书活动,通过赠阅书籍、推荐书目、举办读书沙龙、开辟读书论坛、搭建美文佳片分享平台、印制读书征文集等营造浓厚学风;坚持全员正规化培训,为检委会委员、中层干部、成长期人才、新进人员、一线办案人员、调研宣传骨干量身定制个性化培训,工作成效明显。再如,荣县院与西南财大法学院、四川理工学院政法学院开展“检校共建”,选派6名干警参加“两校”重点课题研究;以“荣州检察沙龙”为平台,邀请20余位专家到院讲课,有效提升专业化水平。
2.对司法行为规范化建设、机关规范管理的重视程度日益提高。超过半数的示范单位在其《简介》中对此予以阐述,他们并不满足于建立健全各项制度规范,而且在规范化建设的路径、方式上想办法、出创新。如,成都市青白江区院把各种规范要求融入执法办案流程、岗位职责的同时,严格逗硬网上办案、网上绩效量化考核,不断规范执法行为;眉山市东坡区院、名山县院引入ISO9001质量管理体系,编制操作文件、质量标准,管理实现标准化;而乐山市市中区院于2010年率先在全省开展案件管理中心工作,被列为全省11个试点院之一,为近年检察机关案件集中管理改革做出了积极贡献。近年来,随着检察机关案件集中统一管理、规范司法行为专项整治工作的深入开展,规范化已逐步成为检察人员的思想共识和文化自觉。
3.纪律作风和自身廉政建设措施有力、成效明显。通过“廉洁”、“廉政”、“纪律”等关键词搜索37份《简介》,发现蓬安县院等至少21个示范单位介绍了本单位纪律作风和自身廉政建设的主要做法,荣县院等至少9个院通过建立预防职务犯罪警示教育基地、创作廉政宣传作品开展廉政文化教育,这些单位占全部示范单位的81%以上。而37个示范单位在参加评选前,均符合“近三年内无违法违纪事件发生”的基本要求。各示范单位围绕纪律作风和自身廉政建设采取的措施包括:一是将“廉”的理念在检察文化建设的思路、目标、体系中进行强调。如剑阁县院、名山县院、宣汉县院将廉政文化作为检察文化建设的重要目标任务之一,荣县院、合江县院将廉政教育、清廉文化纳入检察文化品牌体系,宜宾市南溪区院提炼了“先、民、学、规、廉”的文化理念;二是将“廉”的要求通过院训进行宣示。如自贡市自流井区院的“廉明尚法、谦诚厚德”、资中县院的“检法立德,察防养廉”、彭山县院的“忠信立德、尚法立志、孝廉立身、笃行立业”,以及蓬安县院的“厚德、尚法、公正、廉明”等等;三是将“廉”的形象在机关环境文化中进行展示。如成都市青白江区院、北川县院、江油市院等单位建设廉政文化主题长廊、主题墙面,成都市武侯区院在楼道、办公室、会议室张挂廉政书画作品,合江县院修建了廉政谈话室;四是将“廉”的主题在检察文化活动中予以落实。如南江县院组织干警读廉书、听廉课、写廉文,发送廉政短信、制作廉政桌牌、印制廉政宣传茶杯;乐山市市中区院开展“党日”活动、“检察长话预防”讲座等活动以提高干警防腐拒变能力。
(二)检察文化建设的内容和载体全面发展,开展各类文化活动、营造文化氛围成为“标准动作”
1.注重开展书画、摄影、文艺表演、球类、棋类等文化体育活动。有的是适逢节庆日开展文艺汇演、运动会,有的是结合干警业余兴趣爱好量身打造活动项目,有的则是围绕一定的特色和主题进行活动创新。如,成都市武侯区院积极组织干警参加职工运动会、文艺汇演、廉政征文、书画摄影展览等活动,加强干警的文化艺术修养;南江县院弘扬文化传统,开展“走编记”红色体验活动、“集诵写”红军石刻标语征集活动、“学感唱”红歌传唱活动,组织参观体验红军战斗遗址和场景,开展阅读红色经典等红色系列活动。
2.注重成立或参加文体协会、兴趣小组和志愿服务队。如,成都市高新区院成立读书、羽毛球、篮球、摄影、英语等兴趣小组,开展受环境和时间限制少、便于多数人参与、适合机关特点的文化活动,如真人CS拓展训练、自行车骑游、健步走、参观毕加索画展等;资中县院组建“法济资州”文化大讲堂、“资之检”法研社、“检爱”公益法律服务队等6个文化活动组织;乐至县院等单位还深入实施党员先锋工程,组建“党员志愿服务队”,开展法治宣传、帮扶助学、助残等活动。除了本单位组织成立文体协会,也有组织检察人员积极参与其他协会组织的情况,如什邡市院有省、市摄影家协会会员11名、省检察官文学艺术联合会会员5名。
3.注重完善检察文化繁荣发展的软硬件基础。如成都市高新区院、青白江区院、仪陇县院结合“两房”建设,实施以图书室、健身房、食堂、洗衣房等为内容的“五小”工程、“七小”工程建设;武胜县院建立门户网站,开辟《武检风采》、《学习园地》、《武检论坛》等文化阵地,还创办内部文艺期刊《嘉陵检察文艺》;自贡市自流井区院开展了“每月之星”、“先锋榜”、“闪光点”和“模范执法好习惯标兵”等评选活动,并创办《检察文苑》、《灯塔》等内部刊物。通过关键词检索37份《简介》,发现威远县院、南江县院、井研县院等至少21个示范单位修建了图书室、电子阅览室、文化室,占示范单位的57%以上。
4.注重结合地方特色、职业特点等完善办公场所法治文化建设。如仪陇县院的文化长廊突出检察职业和地方特色两大要素,秉承院训精神、和谐团队理念,内容分“德、民、法、和”四个篇章,以仪陇本土的“剪纸、书法、篆刻”作为主要艺术表现形式,彰显出仪陇检察文化的独特魅力。合江县院从办公楼院坝改造、合江精神青石浮雕,到检察文化赋、院训浮雕和地域特色油画,从“谋、勤、辨、智、和”楼道文化到荣誉陈列室和廉政谈话室,从玻璃莲花栏杆、“梅、兰、竹、菊、莲”牌匾,到文化沙龙、图书资料电子阅览室,从“如履薄冰”玻璃透明天桥到草坪、花园,无不融入合江地域、人文、历史元素,充分体现了合江检察特色。
5.注重建立检察荣誉室、院史室,通过创作检察赋等形式展示文化底蕴和文化传承。选择性建有荣誉室、荣誉墙、院史室,完成检察志、检察赋的示范单位至少有19个,占51%。如泸州市纳溪区院总结检察发展历程,撰写了《云溪检察赋》;北川县院结合抗震救灾精神和检察精神,创作大型纪实油画与《北川检察赋》,并打造了以检察志、检察大事记、检察历程、干警抗震救灾英雄事迹等为内容的检察荣誉室。
(三)检察文化建设注重结合单位实际及地域历史文化,实施举措、个性特色突出“基层首创”
1.注重开展多种形式的文化交流学习以丰富检察文化的载体和内涵。交流学习的对象不局限于检察系统内部,内容不局限于检察文化,形式也不局限于学习考察。如,眉山市东坡区院先后与自贡市沿滩区院、九龙县院开展结对共建活动;南江县院与县委宣传部、县文广局建立文化共享机制,聘请县文化名家为检察文化名誉顾问;荣县院每年组织全体干警到驻荣部队进行封闭式军事训练;蓬安县院组织全院干警赴高校参加人文知识培训和拓展训练。
2.注重总结提炼院训、检察精神、建院理念等个性化内容。37个示范单位中至少有16个院形成了院训、14个院概括了检察精神、10个院确立了建院理念、文化体系、文化品牌,还有一些单位创作了院标、院歌等。如什邡市院建立“魅力什邡、活力什检”为主题的检察文化展示体系,其院标以字母SF的艺术变形代表该院,以眼睛造型寓意明察秋毫,以螺旋状寓意持续改进;自贡市自流井区院确定了“廉明尚法、谦诚厚德”的院训和“出之以公,持之以真,唯法唯据,民止于善”的检察精神,设计了自流井院标识,创作了院歌——《兴检之歌》。
3.注重将本地区历史地域文化融入检察文化建设之中。在具体的切入点上,有的侧重于“形”,将历史地域文化元素在机关场所文化建设中予以展示,如江油市院在其大厅以一幅江油窦圌山风光画卷和两旁雷锋、李白的浮雕寓意检察干警执法如山、忠诚为民、清廉正气。有的则侧重于“神”,将历史地域文化与检察文化有机结合起来,体现在“检察精神”、“院训”等文化元素之中,如南江县院注重用红军精神、王瑛精神、大巴山文化滋养检察文化;荣县院通过对“首义先天下”的历史渊源的继承,提出“德行天下,勇为人先”的检察精神、“力学笃行,荣在我心”八字院训;威远县院提炼“尚法生威、厚德致远”八字院训,以藏尾的形式把“威远”地名镶嵌其中,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
此外,一些示范单位还十分注重检察礼仪,举办礼仪讲座培训、制定完善司法礼仪规范;有个别示范单位还从完善专业机构上下功夫,如泸州市纳溪区编办专门批准区检察院成立“检察文化中心”,并配备两名全额拨款的事业编制,专门从事检察文化建设工作。
三、从“顶层设计”看基层检察文化建设之不足
对照“顶层设计”——《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加强检察文化建设的意见》、以及《四川省人民检察院关于加强检察文化建设的实施意见》中关于检察文化建设重点、建设内容及载体等方面的要求,当前基层检察文化建设仍然存在一些问题和不足。
1.职业道德建设不够突出。检察官职业道德建设是检察队伍建设和司法公信力建设的基础性工程,但大多数基层院在检察文化建设中对此关注不够、办法不多,不能完全做到主动组织学习《检察官职业道德基本准则(试行)》、坚持实施检察官宣誓制度。从37份《简介》来看,仅有三台县院、仪陇县院、通江县院等10个院提及“职业道德”、“检察官誓词”、或组织检察官“宣誓”,占比为27%;其中,仅有什邡市院、成都市高新区院、彭山县院3个院提及在办公场所文化建设中展示检察官誓词,仅有什邡市院、江油市院、通江县院组织检察官进行宣誓。类似什邡市院在升旗台两面分别刻以《宪法》和检察官誓词,并在重大节日和初任检察官时举行宣誓活动的示范单位为数不多。此外,各示范院培育争先创优的先进典型较多、成效明显,但大多仅仅体现为一份奖章或表彰文件,没有充分发挥“典型引路”的示范作用。而康定县院在这方面的思路值得借鉴,该院经常性邀请老检察官回院开展教育活动,用他们忠诚、奉献的价值理念影响康定检察人。
2.职业形象建设办法不多。根据《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加强检察文化建设的意见》,加强职业形象建设主要是两项内容:一是充分运用新闻传媒宣传各项检察工作,营造良好的社会舆论环境;二是积极推行“检务公开”,树立检察机关良好的执法形象。但大多数示范单位对此少有提及,并反映出三个问题:一是满足于宣传稿件被媒体采用,主动需求媒体合作、突出展示检察机关形象的较少;二是通过报刊、电视等传统媒体进行宣传的多,运用互联网特别是新媒体进行宣传的少;三是推行“检务公开”的措施大多还停留在设置“检务公开栏”、举办“检察开放日”,37份《简介》均未提及建立了新闻发布制度。对于这些问题,四川省各级检察机关也作出了回应,如从2014年7月以来全省三级检察机关全面开展检务公开制度改革工作,不断丰富公开的形式和载体,取得明显成效;另据《关于全省检察机关新媒体建设应用情况的通报》(川检政〔2015〕233号)所知,“四川省三级214个检察院均已全部开通官方微博(新浪微博、腾讯微博)、官方微信,全部成功入驻‘今日头条’新闻客户端。四川在全国第三、西部第一个实现全省检察机关‘两微一端’全覆盖。”
3.文艺创作水平参差不齐。各示范单位文艺创作类型包括: 一是歌曲、舞蹈、快板、诗朗诵、情景音乐剧、小品等表演艺术类作品,二是摄影、书法、油画、画册等书画摄影类作品,三是电视专题片、公益宣传片、微电影等影视文化类作品,四是小说、报告文学等文学作品。其中,前两类作品在37份《简介》中最为常见。尽管上级院鼓励检察文艺创作,但是各示范单位在这方面的差距仍然较大:超过半数的示范单位对此根本无从提起;有的单位文艺作品创作门槛较低,仅仅是合唱、舞蹈类节目;有的单位仅有个别文艺创作骨干或者个别作品表现突出;有的单位则形成了较好的文艺创作氛围,参与者众多、作品水准较高。如成都市高新区院的文艺创作类型多样,包括音乐快板、诗朗诵、摄影、电视专题片、专题画册、文学作品等;宣汉县院的书法作品在全国性比赛中获奖,报告文学、小说等文学作品在国家级期刊发表。优秀的检察文艺作品,不仅能够弘扬主旋律,还能更好的宣传检察工作,扩大检察机关的影响力和受众面。但检察文艺创作水平的提高绝非一日之功,仍需在文艺创作环境、后勤资金保障、文艺创作人才储备等方面加大工作力度。
4.和谐文化建设有待加强。一是领导干部联系检察人员、畅通交流渠道的机制有待健全。从37份《简介》来看,仅有成都市青白江区院、夹江县院、乐至县院、乐山市市中区院等个别单位有所提及,且主要是交心谈心、走访慰问的形式,类似夹江县院设立“金点子”奖以鼓励干警积极建言献策的创新性、机制性做法少。二是“从优待检”有待规范。除落实好检察人员休假、定期体检以外,有的示范单位在检察人员职级、住房、吃饭、理发、洗衣、健身、在职学历教育及司法考试奖励、家属就业等方面做了努力和探索,有效解决实际困难,做到了以待遇留人。但是,这些举措并非每个基层院力所能及或福利政策允许,“从优待检”的途径、范围、经费保障等内容仍需进一步明确和规范。三是人文关怀有待加强。通过关键词搜索37份《简介》,资中县院、威远县院、宜宾县院、遂宁市安居区院等4个示范单位虽提到“人文关怀”但其阐述内容却是“从优待检”,同时仅有成都市青白江区院、岳池县院关注检察人员的“心理”健康,如岳池县院邀请高校心理专家为检察人员进行心理咨询和疏导,引导检察官用健康、阳光的心态投身检察工作。人文,除指人类社会的各种文化现象,也指强调以人为主体,尊重人的价值,关心人的利益的思想观念。[2]人文关怀应当树立以人为本的价值理念,坚持以检察人员为中心开展各项工作,而非局限于检察人员的心理健康教育和疏导。如何落实人文关怀,营造和谐健康的人际关系和工作氛围仍然需要检察机关进一步探索和努力。
（作者系四川省内江市市中区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
